梅若素从医院回来,妊娠反应更加严重。在她还没下最后的决心前,突然接到林澍培的电话。
“若素,你能到家里来一趟吗?我有些东西要给你。”
听着林澍培苍老的声音,梅若素不无心酸。刚刚失去妻子,唯一的儿子又远走异国他乡,老人一定是感到孤独了,才会打电话给她。
“好的,我马上就来。”
到了林家,她看到林澍培果真憔悴了不少,头发也在一夜之间变白了。
“对不起。”除了道歉,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。
“孩子,婚姻本来就没有对错。连惟凯都没有怪过你,我就更不会说什么了。”
提到林惟凯,梅若素有些恻恻然,问:“您知道他去加拿大干什么吗?”
“攻读法律学位。”他叹息着说,“本来两年前,惟凯就有机会去国外深造。他却一拖再拖,我一直不明白原因,直到他告诉我说他要结婚了。”
梅若素把头低下去。
“你们的婚姻走到今天这一步,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惟凯在临走时,把这叠东西交给我,要我把它们烧了。我猜想一定和你有关,还是由你处置。”
林澍培把茶几上的一叠东西,推到她面前。
那是厚厚的几大本日记,还有一张计算机的软盘。
她有些迟疑,拿起来,又放下:“这不太好吧。”
“你不要,它们对我也没有用,只能一把火烧了。”他深沉地凝视她,“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,惟凯在日记里写了些什么?”
“那我拿走了。”梅若素听见自己仓皇的声音。
林澍培送她到门口,她匆匆地说:“我会再来看您的,再见!”
他站着,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,才回到房里。他坐在沙发上,望着墙上那张全家福的照片,动也不动。
深夜。梅若素拧亮书房的台灯,拿起一本日记本。
她不知道林惟凯有写日记的习惯。
写日记,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。她平生写的第一篇日记,就是关于白凌霄的。当然是真正意义上的日记,而不是老师在课堂上布置的那种。
她抚摸着有些发黄的封面,这里面锁着林惟凯的青春岁月,更锁着他的梦想和烦恼,真的……和她有关吗?
她把日记本打开,扉页上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:
“爱梅小札
林惟凯
1995年9月。”
爱梅小札?她想起徐志摩写给陆小曼的《爱眉小札》,“梅”和“眉”同音不同字,难道是……?
她迫不及待地翻到第一页,上面的日期是1995年9月11日。
1995年9月11日晴
邵刚他们笑我,我也觉得自己好傻,竟然去买了这本日记本。
一个大男人吃了没事,每天写日记,如果是以往,我也会觉得无聊。但看到她的第一眼,我就犯了傻,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。
今天是新生报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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